年华不归
三
“副官，你还记得张淮霁吗？”张启山看见副官进来，放下手中的钢笔，抬头问道。
副官微微俯头行礼。
张淮霁？
“是那个跟他哥哥从小从东北来投奔你的那个小男孩？”副官道。
张启山想起阿霁和老八斗气的样子，不由得勾起嘴角，点头道，“嗯，你对他有印象吗？”
副官想了想，开口道：“有些印象，他哥哥身手不错，他跟他哥哥来的时候，才十二岁，像个小姑娘。”
张启山道：“我准备让他代老八下矿山。”
副官显然有些吃惊，“他？八爷？八爷精通易经八卦，张淮霁虽是我张家本家人，但是让他代替八爷，有些不可吧？”
张启山摆摆手，“我相信他，何况老八有伤在身而且……你给他送去些下矿的装备，还有，记得留些心照看他。”
张副官是知道佛爷说一不二的，领了命就要去着手执行。
“下矿后，派人留意着八爷动向。”
副官行了个军礼，“是！”
张启山是读得懂阿霁的神色的，少年卜卦时轻轻蹙起的眉头，睁眼时晶亮亮的眸子，说话时微微扬起的唇角。
就像是第一次见到的老八，论样子，还是阿霁更英气些，算命的这么大时候，唇红齿白弱不经风的样子活像个女扮男装的大姑娘。
这副官出了佛爷书房，去库房挑了几件下矿的装备，想了想提着背包又赶去了成衣店。
佛爷提起阿霁，他才想起，自己好久都没见这个张家的孩子了，那帮亲兵他倒是常见，但是阿霁年纪小，来了张家以后都是被当作寻常仆人家孩子养着，他平时不到内院，更是没有机会见到了。
阿霁今年到了年纪，才开始从执勤做起，料想是偶然见到也不敢相认吧？
副官加快了脚步，进了店，叫来伙计又犯了难，“十七八岁的男生。”嗯，当年的阿霁身量就比同龄人矮一些，“拿比我小一号的吧。要轻便的，质量好一些。”
“得嘞。”那伙计按照副官话，包好了一套暗红色衣裤。
付了钱，副官把那套衣服一并塞到背包里，都这么久没见那个臭小子了……
齐铁嘴就那么站了小半天的岗，回到住处的时候草草洗了个澡算是去了心灵上的疲惫。
张家少年身体倍棒，可架不住他齐铁嘴一介书生的心理承受不来啊。
“哥，明天佛爷让我跟他下矿山。”齐铁嘴开口道。
“下矿山？带你去？”那年轻士兵像是受了惊吓，“难不成佛爷知道了？”
“他能知道什么啊，就是八爷伤没好，正好我懂一点易经八卦，代他罢了。”
“那就好……阿霁，你不要忘了我们为什么从张家逃到长沙，自己小心啊！”
齐铁嘴心里却留了意，“哥，到底因为什么啊？我那时候不是还小嘛，不记得了。”
年轻士兵起身关上了房门，压低声音，“你的血。”
原来怕的是阿霁这身驱邪祟的宝血被有心人利用。
张家人普遍长寿，族人更是从小接受训练，每一分支，各司其职。说到这阿霁的血，要是放在内斗前的张家，这叫天赋异禀，要知道张家人虽身怀绝技，但是有这么精纯宝血的人却很少见，一百年也出不了几个，阿霁就凭这天赋，也能混个长老，光耀门楣。
但也亏得阿霁生的晚，阿霁出生之前，族里就有几个有宝血的孩子，赶上张家族内明争暗斗，有人利用那那几个孩子，逼他们去下一些凶险的斗，再就是取他们的血，驱邪物避虫蛇。这些孩子都差不多早夭了，剩下的也是凤毛麟角。
阿霁生出来后，父母都藏着这个秘密，后来父母去世，十二岁的阿霁跟着哥哥还有几个少年来长沙投奔了佛爷。
“我还以为佛爷知道你有宝血，才带你下斗。”
“佛爷大义，为他做事，阿霁死而无憾。”
那人摸了摸齐铁嘴半干的头发，“哥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佛爷的为人，我怎么会不知晓呢，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张淮霁，张淮年，开门！”
副官？
“哥，是副官。”齐铁嘴踩上鞋，一路小跑给副官开门。
副官冲他笑了笑，拍拍眼前清秀少年的肩膀，“你这小子，长这么高了啊。”
副官也是张家的人？
啧啧啧，这冰块脸笑起来还挺好看。
副官跟着齐铁嘴径直进了屋进来，目光对上阿霁的哥哥也点点头。
“小阿霁，这是佛爷让我给你准备的装备，还有一套衣服，好久没见你，不知道合不合身。”
齐铁嘴倒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张副官你对这阿霁这么贴心，你是不是看上人老家的姐妹了啊！
以前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对这阿霁就这么好啊！
“谢谢副官……哥。”齐铁嘴皮笑肉不笑的接过了包裹。
“淮年，佛爷准备带阿霁下矿山，还会再挑几个靠得住的士兵一同下矿，佛爷还说要留张家亲兵在府上镇守，他才放心。”
张淮年点头，“佛爷是怕敌人趁虚而入，我明白。”
副官道：“还有，佛爷吩咐，下矿山一事不要张扬。”
“行啦，我哥不会说的，你放心吧啊。”齐铁嘴套上那新买的衣服嘟囔道，“副官你挺会买，好看诶……”
齐铁嘴刚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哪有一个小亲兵对佛爷身边的副官这么个语气说话的。
副官也没挑他理，挑眉轻笑，“当年看你小子个子就不高，心道再长也不能高过我，买小一号正好。”
臭不要脸，我齐八爷原来不比你矮，莫欺少年矮，阿霁还小，多吃点也不见得长不过你！
“呵呵，你多有眼光啊。”齐铁嘴撇嘴。
“好了，我还有事，明天早上七点在门口集合。”副官临走还不忘掐了一下齐铁嘴的脸颊。“小时候就特别好捏，一点没变。”
副官你这么放肆佛爷知道吗？
还有不要拿出一副哥哥欺负弟弟的样子来对付你齐八爷行不？
还有人前人五人六，人后总算遇见个比你岁数小的你这么得意忘形，不担心你人设崩了吗？
齐八爷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咽下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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