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现代AU】一八异闻录
特殊案件调查组小警帽佛X阴阳眼温润店老板八
私设如山，慎入
三•桃花入梦（上）
民国廿八年
秦似饮下最后一口茶，伙计就在旁边催他：“秦老板，太君的车来了。”
“那……走吧。”秦似把腿上的波斯猫抱到里屋的床上，又随手擦了擦相框。
梨园名角的嗓子保养的极好，连说句话，都是温润晴朗，像早春里枝头莹莹的白雪，像夏天拂过满塘荷花的晚风。
秦似软软细细的腰身忽的一滞，他指着柜子对伙计道：“你把我给太君们准备的云雾茶带着。”
这样的声音，唱起戏来该多好听。
开车的日本宪兵对秦似毕恭毕敬，连轿车都不敢开快。
“秦老板，今天，该唱哪一出了？”坐在副驾驶的伙计转头问道。
秦似比女人还好看的手指敲了敲牛皮纸包的茶叶，想了一想：“桃花扇吧。”
这是他给日本人唱的第四场戏，之前唱过了贵妃醉酒，霸王别姬，游园惊梦……
“太君们，秦老板给你们带了礼物。”翻译官像献宝一样，“他说今天这出戏，需得配着他的茶。”
在座的都是颇有见识的军官，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不知秦似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似从小就在这人吃人的社会里打拼，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也猜到了七八分，他捂着嘴吃吃的笑着，拿捏着身段，拿着小陶炉上烧开的水，先沏了一杯给自己喝。
明明是喝茶，却喝出了贵妃醉酒般的风情万种。
日本军官们拍手叫好，秦老板盈盈笑着，给在座的二十位军官，一一斟满了茶。
他今天唱的是桃花扇，李香君。
茶未凉，他便粉墨登场。
“秦淮无语话斜阳，家家临水应红妆。”
秦似从小就被卖到了戏班子，师父说，他们唱戏的就是曲子里的霸王，是虞姬，也是杨贵妃，当然也可以是崔莺莺和张生，就是不能是自己。
他变幻着步子和身段，好像就是那秦淮艳姬李香君。
“春风不知玉颜改，依旧欢歌绕画舫。谁来叹兴亡。”
秦似有个师兄，大家都说他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从小练功也不认真，但是一开嗓，还是倾倒众生，日本人最先找他来唱戏。他不答应，被毒哑了嗓子，划伤了脸，一辈子，也吃不上着碗天赏的饭了。
“青楼名花恨天长，感时忧国欲断肠。点点碧血洒白扇，芳心一片徒悲壮。”
秦似想起来，他小的时候，大雪天被师父罚跪，快要冻死，一个黑衣男人给他一碗热汤，那个男人眼上蒙着一条三指宽的黑纱，余下的脸庞依旧俊朗好看，他问秦似，想在太平盛世生活吗？
秦似说太平盛世有吃不完的糖炒栗子吗？有棉衣穿吗？
黑衣男人想了想，点头。
秦似说那他想在太平盛世生活。
黑衣男人摸了摸他的头，说：“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去寻找你的太平盛世呢？”
秦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他就不争气的晕倒了，在眼睛合上之前，他好像看到了一条黑色的龙飞向天空。
“秦老板怎么了？”看台后面翻译官抓住秦似的伙计，问道，“你看他，摇摇晃晃的，唱的不是贵妃醉酒吧？”
“空留桃花香。”秦似唱完这句，再也抑制不住喉头那股腥甜，一口鲜血喷在道具桃花扇上，就像演了那么多次赴死，这次他是真的要好好歇歇了。
台下的军官们一阵惊慌，已经开始有人腹痛难忍七窍流血了。
那茶里有毒。
夜里忽然起了大火，那日本人聚窝的会馆，足足烧了一夜。
异瞳的波斯猫远远的坐在房顶，看着火光映红了黑夜，映红了它蓝黄二色的眼瞳。
齐铁嘴猛然从梦中惊醒，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六点半。
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地板上，他迫不及待的拉开窗帘，楼下有几个晨练的人，还有背着书包上学的学生。
真好。
现世安好，歌舞升平。
“张启山。”齐铁嘴喊了一声。
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人回应。
他光着脚从卧室里跑了出去，厨房的门紧闭着，隐隐约约传来煎炒东西的噼啪声。
“张启山？”齐铁嘴打开厨房门，探头进去。
张启山穿着纯棉的白半袖系着围裙，阳光而温暖，只见他皱着眉头把煎好的鸡蛋倒进盘子里。
“醒了？”张启山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试着做点早饭。”
齐铁嘴忽然笑了，用力闻了闻，道：“挺香的。”
“怎么没穿拖鞋？”张启山解了围裙，走到厨房门口面对面揽住小齐老板，“跳上来。”
小齐老板推脱道：“别了，我挺沉的。”
张启山稍微蹲下身子两手托着齐铁嘴的屁股轻松的把他抱了起来往卧室走。
“倒不沉。”张启山把齐铁嘴放到床上，“但是屁股上都是肉。”
“屁股大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有挺多裤子，有屁股穿着才好看。齐铁嘴把拖鞋穿上，又像跟屁虫似的跟着张启山走到餐桌前。
张启山把做的早饭摆出来，才想到回他的话：“嗯，是，手感挺好的。”
“张警官，能不能注意一下，大早上别飙车。”齐铁嘴挑眉，带着点跟平时截然不同的贱萌样儿，把张启山迷得不行。
张启山莞尔，把白粥推到小齐老板面前。
“别不说话呀。”齐铁嘴吸溜一口粥，发现有点烫，就接着调侃张警官。
张启山吃的是昨天剩的馒头，就着小咸菜，抬眼看了小齐老板，没理他，继续吃饭。
笑话，跟他闹，还能上班了吗？张警官可没忘今天早上李局有个大会要开。
自讨没趣的小齐老板，拿着勺乖乖顺顺的一口一口喝着白粥，吃着煎蛋。
“今天有个会，没什么事儿的话，中午我就回来。”张启山道。
齐铁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静下来，脑海里就浮现那个异常真实的梦。
“心情不好？”张启山在玄关处穿鞋，看着齐铁嘴脸色有点不好看，关心道。
齐铁嘴摇头：“昨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瞳瞳，还有一个唱戏的……”说着说着他就把自己逗笑了。
“你走吧。”齐铁嘴小跑过去在张启山脸颊上吧唧亲了了一口，蹭张启山一脸油。
啧，煎蛋油大了！
男人穿着黑衣，眼蒙着寸许的黑纱，走过荒漠，踏遍青山，一路过来，感受着大漠的孤烟野雁，抚过江南的细雨湖光，千百年来他不停的行走在神州大地，以己之力守护着这片故国。
昆仑山的开明兽君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他对开明兽君说我累了，要离开了，想入轮回变成人去看看这好不容易才换来的太平盛世。
开明兽化成人形，是个温和俊朗的男子，给他斟满美酒，提醒黑衣男人，“你看不到。”
“我的确看不到，可是你有九双眼睛呢。”男人轻轻摸着覆盖在眼上的黑纱，斯斯文文的语气里透着些撒娇的意味。
“如果是现在的龙君拥有开明兽的眼睛，没什么问题，可要是一个人拥有开明兽的眼睛，我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开明兽道。
“那就试试看吧。”男人摘下了眼上的黑纱，紧闭的双眸，睫毛微微颤动。
开明兽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一双眼睛，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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